聽小宇說話～♪

這幾天開始為了重考研究所的生活跑圖書館了，在東港這個寂靜了很久、這幾年卻因黑鮪魚而聲名大噪的小漁鎮，常常拐個彎便能遇見熟人，就像是鎮上只有那麼一條街似的。總是在騎著腳踏車時和老同學擦肩而過；在走到閱覽室時一揚首便發現一個羞澀的、曾經熟捻過的笑容。 

小時候每交了一個朋友，總會在那年的生日願望裡認真地祝禱著這段情誼永遠不要變。年復一年，祈求的名姓越來越多，到最後只能以短短的「所有朋友」五個字來概括。當然，有時候會剔除掉一些名字的，那些不外乎是曾傷過自己或是讓自己惱怒的。 

上高中之後，我脫離一般同學的世界，去到了台南。
也許是因為這樣，才漸漸和大家走散了吧？每次和老同學見面後，總會有點感傷，總覺得大家變冷淡了，而我的昂揚熱情似乎成了可笑的表情。不過小時的生日願望也不算是完全沒實現，我想我還依舊擁有了某幾位的溫暖。 

今天又遇到了位老朋友，一如慣例地問起近況，然後點頭微笑、留下聯絡方式，又不可避免地心頭湧上汪汪的感傷。原來時間真是不等人的呀！我們走著走著，也許早在七年前的那一聲珍重再見時，是真的別離了。它拉出一條線，從此分隔彼此的世界，一回首已是咫尺天涯。

我好難過，於是又打電話向男友依依地求救，他似乎已經習慣我這種三天兩頭的感懷，只是聽著，然後說。 
「本來就會改變的呀！過了這麼久…」 
「但我沒變呀，怎麼大家都都陌生了？我差點要記不起這個人、這把聲音了！他和我記憶中的他已經不像是同一個人了…」但卻是我說不上來的差異。
「也許他也覺得你變了呢？」 
「嗯，也許吧。」我默然了，卻揮不掉心裡湧現的失落感。 原來小時候期盼的永遠不要變，其實是很艱難的一個願望。當大家走到不同的路子上、經歷了不同的人生、認識了不同的臉孔，在彼此心裡面也會漸漸淡掉成夕陽下的一抹殘影了吧？  

我感傷，卻也僅止於感傷。
現在的我對於處理自己心裡頭的惆悵已經圓滑很多。其實我算是濫情的一個人吧，就連只是交情還不錯的朋友、但還沒好到交心的那種，換作是以前的我也會為了對方的疏離而沮喪很久。也許是大學之後人際關係的磨練讓我對這種形式的別離看開很多、也淡然許多了。

我想，有些人也許便註定只是你一生命的一首歌而已，就算這首歌再怎麼婉轉、再怎麼悲愴或濃烈或情深，曲終了，你也只能放下唱盤離去。

這個夏天我聽了很多首記憶中的曲目，也默默地道了再見，不知道這樣是否也算某種程度的灑脫呢？